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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上熱鬧風光,熱情卻無法解決台下的問題。王希文陪我們一起檢視台灣的音樂劇發展困境
文:汪宜儒
2018這一年,堪稱是音樂劇在台灣的狂潮爆發年,除了有美、英、韓等國音樂劇輪番來台上演,台灣原創自製的作品,不僅大小規模俱有,取材面貌更是多元,相關演出訊息狂推猛送,一時間音樂劇似乎成了台灣劇場顯學,觀眾大飽眼福。音樂劇在台灣,是否自此大有可為?
來看一個「血淋淋」的例子。原創華文音樂劇《木蘭少女》,由致力音樂劇製作演出的瘋戲樂工作室與台南人劇團共同製作,8月份甫結束在台北國家戲劇院2週、8場演出。從2009年起,這作品打磨、重製演出多次,甚至獲邀赴新加坡演出36場,最近這一次的台北演出,各方好評不斷,票房高達9成8,叫好叫座,但這卻可能是她的封箱演出。
很多人大喊可惜,覺得台灣好不容易有這樣的原創音樂劇作品,怎能不繼續演出。但我們或許都需要冷靜一下,在觀看台上的熱鬧風光之外,在鼓掌叫好之餘,不能忽視的是台下、台後的現實並無法單靠熱情去面對。
音樂劇在台灣:軌跡與困境
音樂劇在台灣具備規模的發展,該從90年代開始算起,那時有綠光劇團、果陀劇場,憑著主創者對西方音樂劇的熱愛,以模仿、探索的方式,試圖描繪台灣音樂劇的可能表現模樣。約莫 2000年前後,陸續出現專事製作音樂劇的團隊,包括大風劇團、音樂時代劇場、愛樂劇工廠、嵐創作體、躍演劇團等,本土原創音樂劇的發展開始萌芽,也有人斥資買下百老匯音樂劇版權的演出,加以國外音樂劇接連訪台,音樂劇在台灣似乎成了一門好生意。到了後期,儘管仍有有心人前仆後繼投入,粗製濫造的作品並不稀奇,收攤熄燈的團隊也不在少數,終究難成氣候。
近年的這一波浪潮,因為有了過去的製作經驗教訓,再加上總體經濟環境的影響,大型原創音樂劇的數量少了,反而是小而美、開拓不同演出場域與嘗試跨界合作的作品遍地開花,似乎找出了一條新路徑。只不過,鄰近的韓國跑得更快,已經成功將音樂劇產業化,成熟的製作流程、多元的人才、足夠的市場與完善的場地,台灣音樂劇工作者每每前往韓國看完一輪音樂劇演出,都是又驚又喜,又喪志厭世,因為台灣的現實環境支持不了。
瘋戲樂工作室創辦人、音樂總監王希文,是《木蘭少女》背後的靈魂人物,自稱「音樂劇宅男」,他正是那厭世代表。談到《木蘭少女》的封箱,他苦笑連連,因為說到底,木蘭此時的現實窘境,映現的正是台灣當前發展音樂劇的困境。
王希文說,以《木蘭少女》後來的聲勢,要再繼續演一週甚至兩週,票房都不是問題,甚至有機會攤平成本,「但我們沒場地,一來台灣的市場沒人敢一次申請一個月的演出檔期,二來國家戲劇院也不可能一次就釋放給單一團隊這麼長的檔期。」
另一方面,台灣的劇場都不是專為音樂劇演出打造的空間,不論是喇叭的配置、音場的設計等,演出團隊每每得另找資源克服。此外,音樂劇的演出編制通常龐大,除了現場樂團配置衍生而出的排練、演出等費用,所有人的演出費與伙食交通花費,還有相關道具服裝與佈景的製作、後續倉儲費用等,都遠高於一般演出。
更深入一點看,《木蘭少女》背後的主創團隊與演出人員,雖是台灣劇場中堅世代的一時之選,但坦白說,他們的專業養成都不是音樂劇本科專業,即便是赴美深造了相關學識的王希文,也是大學畢業、進入職場就業之後的半路出家。
用百老匯的訓練 尋找音樂劇的本土面貌
那麼,所謂音樂劇在台灣求發展的現實處境,究竟是什麼模樣?
在王希文眼中,廣義的音樂劇,就中文的字面意義來看,就是「音樂戲劇/劇場」,因此傳統戲曲裡的京劇、崑曲、歌仔戲,都可算得上是東方的音樂劇。而受到當代多數人理解的音樂劇印象,則來自西方,像是《貓》、《悲慘世界》、《歌劇魅影》那樣的形式。
學生時代玩樂團、彈吉他,王希文說那是為了帥,要說對音樂劇有什麼抱負熱忱,差得遠。直到2006年,他無意間聽到百老匯音樂劇《The last five years》原聲帶,驚為天人,從此栽進音樂劇世界,「那裡面的音樂配器有好多可以研究,才知道原來戲劇跟音樂結合可以有這樣的可能性。」
他明白很多人覺得音樂劇的表演很荒謬、誇張、不寫實,「但是如果你可以用歌曲來敘事,是很厲害又有趣的事。我在做的電影配樂雖然也是,但音樂劇是有人聲的,那傳達的強度、層次,遠超過配樂,能量更真實。」
王希文說,自己看過很多音樂劇後所受到的感動,幾乎是無法具體言語的,那就像有人被一張搖滾音樂專輯給救贖了一般,「所以我很想跟全世界分享,拜託大家,來看音樂劇。本質上那是種渲染力,而歌舞又把戲劇裡的情感擴大了、投射了在你身上。身為一個創作者,能用這樣方式來創作是很開心的。」
(本文節錄自中央社「文化+」雙週報第18期「音樂劇 To be or not to be」,9/3出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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